或許是得利於屢屢挑起種族歧視神經的川普,《逃出絕命鎮》創下許多票房奇蹟;但,《逃》所講的歧視並不像川普所露於言表的那麼粗淺,不是一般常見「白人高高在上的鄙夷眼神」的這般套路。相反地,正如同川普意外勝選後大家所探討的、「黑人政治正確」下隱伏的白人至上主義,《逃》所著墨的歧視須要觀眾向下挖掘,打破你自以為的想法。
以下分三段敘述。
開頭 以為白人對黑人的讚美是虛情假意
最後的大破梗 ─ 女主角也是幕後策畫者之一 ─ 除了拉出片尾高潮外,這設定或許有別的功能。
開頭看似種族歧視反對者的女主角,對其家族生硬、令黑人男主角不舒服的友好態度之批判,會坐實觀眾心中的猜測 ─ 白人們對黑人的讚美、評價、一視同仁的態度都是虛情假意,或假做政治正確。
再者,黑人意外洩露出的恐懼,讓人猜想那些白人背地裡對黑人十分不友善。
結果 白人的讚美是出自內心的
電影中段揭露出,原來那些黑人是白人藉以重啓人生新頁的軀殼;所以,電影前段那一大串對黑人的讚美與評價其實是真心的,白人們並不討厭黑人,不然也不會想「借用」黑人的肉體重生。
然而,不討厭不代表沒有歧視。
令人更惱火的歧視
《逃》中出現多次的鹿有許多功能。
一、開頭被撞死的鹿引出白人警察不小心流露出的黑人歧視,為冷漠殘酷的電影調性淺淺地揭開一層;二、帶出女主角爸爸對生命的冷漠;三、讓男主角幼時的遺憾透過他對死鹿的凝視更立體地表現出來;四、藉由鹿頭上的犄角具像化被視為獵物的男主角的怒氣,一頭刺死女主角爸爸,同時暗合女主角弟弟的評語 ─ 黑人如野獸般的「身體素質」,並比喻「女主角爸爸對獵物的冷漠終於遭到獵物反噬」。
五、鹿頭被掛在家中做裝飾品的鏡頭,或許在暗喻《逃》裡的白人對黑人的心態:我欣賞你們的才能、承認你們的長處、讚嘆你們的美麗,但若有必要,你們的人生是可以犧牲的,我不在乎。
在女主角的家庭聚會 ─ 其實是「黑人拍賣會」 ─ 上白人們對黑人的讚美,諸如「當黑人比當白人潮」、黑人性能力強、黑人男主角的攝影才能等等,經過奇葩劇情的扭曲,反而令人有點毛骨悚然,覺得他們不是在看待一起競爭的異族「人種」 ─ 若白人們因為嫉妒而刻意貶低黑人或許還令人感到好過一點 ─ 而是看待「工具」般的心態,公允地評價,並競標。
最後以搞笑收尾
片尾的打打殺殺是不可免的驚悚片收尾,料想黑人男主角一定會成功逃脫,因而沒有什麼懸念與隨之而來的緊張感,倒是最後黑人男主角掐住白人女主角脖子那漫長的幾秒鐘,讓人有點坐不住,因為掐死了效果會很強烈。
幸好編劇選擇讓男主角即時收手,還安排男主角好友的福星救駕使結局變得很好笑。想一想,《逃》的歧視議題操作得這麼極致,如果讓黑人掐死白人而戾氣瀰漫地結尾,應該會嚴肅得令人難受,尤其對切身相關的黑人觀眾來說。
還是以搞笑收尾比較好,而這個選擇或許就是美國種族歧視笑話會歷久不衰的原因吧!
(圖片取自 Get Out 臉書)
(本文由 Knowing 授權轉載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