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同10年前矽谷人才回到台灣的科技熱,像張沁這樣的留學歸國的經理人,在中國同樣愈來愈多,比較稀奇的是:當別人家在中國打拼,張沁卻來到了台灣,而且立刻就和六十多位部屬打成一片……。
去年11月,張沁被告知調職命令,2個禮拜內,他做了決定,收拾行囊飛離上海,接下飛利浦(Philips)台灣區照明事業部總經理,這年他34歲。東奔西跑的環境轉換,在張沁的人生經歷中一點都不陌生,但是對台灣飛利浦照明事業部的60個員工來說,即將面對一位在中國出生成長的總經理,這可是新鮮事。
「我遇過5任總經理,從來沒有像張沁這樣的年紀和國籍背景,」飛利浦照明事業部OEM經理王志賢一語點出張沁的特殊。
張沁在上海出生,父母任教於北京清華大學,文化大革命時,因為知識分子的背景,被下放到四川省棉陽市去建立清華的分校。棉陽後來出了個知名的長虹集團(12年來都拿下中國的彩色電視的市佔率第一,有「中國彩電大王」之稱),但是在1973年張沁5歲時,棉陽只是偏遠內地的山野城市,張沁回憶兒時生活,「連吃到肉食都很困難。」
先從觀察適應員工做起
在遷徙流離的日子裡,張沁陸續來回於棉陽、北京和上海,完成初中學業。1983年,張沁的父母取得美國訪問學人身分,接他到洛杉磯念高中。結束驛動的生活,張沁面臨語言和文化適應的新挑戰,他坦承,「去美國是幸運也是磨練」。正因為這段經歷,張沁培養出不怕換環境,並且迅速適應環境的能力,初到台灣,他不要求員工適應新上司的作風,「而是我去觀察、適應員工的工作方式,」張沁強調,這可以幫助他了解個別員工的工作責任感。
飛利浦資深行銷經理林信呈觀察,這位新上任的年輕總經理,辦公室大門隨時都打開著。張沁還邀請同事到他的住處聚餐,親自捲起袖子料理「小魚辣椒」這道菜,據一旁女同事的說法,他的刀工還挺專業的。
和幾位飛利浦照明事業部的經理人聊天,他們不約而同提及張沁充分授權的管理風格。飛利浦資深行銷經理林信呈分析,以一位剛到任的總經理來說,能做到信賴部屬是最困難的一部份。「授權和不管事不同,」OEM經理王志賢說明,張沁不對部屬所提企畫案的內容細節表示意見,他只管企畫案能不能達成公司目標。當營運目標無法實現,張沁會向部屬了解原因,人為疏失的部份要求改善,若是碰到大環境需求不振,他也會充分向上級表達,絕不是「把刀子架在你脖子上,還叫你往前衝的那種上司,」OEM經理王志賢笑著說。
大學拿物理學位,畢業後又在美國能源部實驗室(美國國家補助的大型實驗室,共有3000多名研究員)的照明系統節能實驗室工作4年,乍看之下,張沁的背景偏技術研究,和管理壓根扯不上邊。其實從大學時代開始,張沁就發現自己對人和市場的興趣,選修了經濟和心理方面的課程,在實驗室,他更進一步擔任管理的角色,負責協調10多位研究人員的工作領域,並且向贊助的企業展示研究成果,說明新技術的商機和開發成本。在實驗室的工作經驗,讓張沁確認自己的興趣在管理,而非技術研究,他決定重回柏克萊校園,花1年拿到工業管理碩士。
把小事認真做好
就在念碩士的1994年,張沁回上海探視親友,深深被中國的經濟動能所吸引。張沁形容,「許多和我同輩的朋友都很想『下海』,」下海指的是進入商業界,而非傳統的國營企業或學校等出路。他發現中國的經商環境還很亂,但是生意人想法很多、什麼都敢做,這種瘋狂的商業氣氛深深吸引張沁,於是他離開當時網路熱潮未起、產業環境相對平穩的美國,重回上海,擔任飛利浦亞太區照明事業部產品經理,銷售燈管中的電子安定器。
第一次進入私人企業,張沁的工作態度是把所有小事認真做好。張沁說明,產品經理其實就像銷售、研發、生產部門的協調人,責任可以很小,因為技術有研發部在管,製造有生產部料理,但是張沁把和客戶有關的事,都當作自己分內的責任,要是技術出了問題,他主動陪研發工程師熬夜,替生產部備物料單,缺貨時還跑採購部,「這些事不做也沒人會說你錯,」張沁認為,認真做上司自然看得到。4年以後,張沁升任東亞區總經理,其間中國區的業績成長了4倍。
從東亞區到台灣區總經理,舞台範圍雖然變小了,張沁注重的是自我成長。通過中國高成長市場的洗禮,台灣對張沁來說,是截然不同的成熟市場,他強調,「如果在這裡也能成功,我才能說自己不單純是幸運。」為了融入新環境,張沁加入飛利浦的高爾夫球隊,球友說他球齡不深、技術不特別高超,但是球品好,尤其球打壞了還能冷靜。張沁形容,「上海球場水多,台灣球場樹林多,」就像兩岸相異的市場環境一樣,對他是嶄新的挑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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