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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寶修復師

2018/05/11 提供機構:今周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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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部《我在故宮修文物》的中國紀錄片,拍出修復師的細膩與堅持,也拍出一代職人的初心使命。 ? 在台灣,也有一群為國寶文物努力的人。來到國立故宮博物院,十三位身穿白袍的「文物醫生」,依照「書畫、器物、織品和圖書文獻」四種類型,每日為文物診斷續命;除了故宮,民間也有經手國寶文物的修復達人。不管是誰,他們在做的,都是讓這些珍貴文物能重獲新生,繼續在下一個世代閃耀光芒。 ? 門禁森嚴的故宮修復室,並非人人都能一窺奧祕,因此總蒙上一層神祕面紗。為了讓更多人理解修復工作,故宮計畫在南院打造透明開放的文物修復室,讓民眾隔著玻璃直擊修復過程,也將積極與大專院校合作,推行文物修復課程。或許未來修復師的工作不再這麼神祕孤寂,但不變的是,他們始終保有堅守文物的匠人精神。 ? 戴上放大鏡,洪順興眼神專注,細細檢視畫作上的蛛絲馬跡。 ? 與繪者跨時空交手 拆解名畫最高機密 書畫修復師 洪順興 ? 畫作在光桌攤平,燈光一亮,紙上破損和過去修復的痕跡無所遁形,「你看這裡有破洞,那裡則是過去頂條(以紙條補強摺痕斷裂處)的痕跡。」眼前這位細細端詳畫作的人,是國立故宮博物院登錄保存處副研究員兼科長洪順興,從二○○三年進入故宮擔任書畫修復師以來,許多知名作品皆在他手中,重展新貌。 ? 愛畫惜畫 兒時見端倪? ? 從郭熙的〈早春圖〉、李唐的〈萬壑松風圖〉、范寬的〈谿山行旅圖〉,到王羲之的〈快雪時晴帖〉和蘇軾的〈寒食帖〉,「當下覺得這不是以前在課本才會出現的嗎?現在竟然就在我面前,但那種興奮不能表露出來。」即使名畫在前,還是得秉持專業,壓抑內心激動,但他隨後補了一句,「所以很多人說想碰我的手!」他大笑著說,原來一本正經的修復師也有開玩笑的時候。 洪順興的一生,幾乎與書畫為伍。他從小就愛畫畫,也是比賽常勝軍,國小五年級就拿到世界兒童畫展優選,到了國高中則是全縣畫畫比賽第一名。他從國中就立志考美術系,後來也真如願考上國立藝術學院美術系水墨組。大三接觸裱褙課,想起高三為了個展自己裝裱水墨畫的經驗,從此一頭栽入裱褙世界,「那時學校裝裱課一周四小時,但我會另外花八小時,把老師教過的再練一遍。」 ? 1. 光桌燈光一亮,書畫所有破損和修復之處一覽無遺。 2. 寬大長桌方便攤平書畫,牆上則留有許多上板繃平的痕跡。 3. 各式刷子一字排開,依照紙質、糨糊黏稠度而選擇不同刷子。 ? 畢業後他開了裝裱工作室,一晃眼又是七年,每天過著規律的一人生活,更多時候,是要面對寂寞。雖然當時工作室在台北最熱鬧的東區,「但現在回想起來,那時除了往前大概兩、三條街之外,其他地方我都不熟悉。」有時工作遇到瓶頸,也苦於無人請教,於是興起進修念頭。 ? 在他三十二歲那年,台南藝術大學正巧成立博物館與古物維護研究所,他便進入東方繪畫組就讀。每年他都把握機會出國實習,曾赴中國國家博物館、上海博物館、台北故宮和美國華盛頓佛利爾美術館(Freer Gallery of Art),全都是當地首屈一指的知名博物館,也為他帶來扎實經驗,「真的是大開眼界,還能跟很多優秀的修復師一起學習。」 ? 畢業後遇到故宮開缺,他毫不猶豫應徵,一待就是十五年,「很多學東方繪畫修復的人,在台灣首選應該都是進故宮,因為這裡有最好的中國畫、水墨畫,是一輩子的夢想。」他笑著說。 郎世寧畫作技法 首度揭祕 ? 對他來說,身為修復師最難能可貴的地方,除了和收藏家、裝裱人對話,更多的是和作者對話,「當你真正把畫一層一層揭開時,才發現跟從外面看是完全不一樣的事。」他曾為故宮九十周年院慶舉辦的「郎世寧來華三百年特展」修復〈錦春圖〉,當時畫作有多處嚴重摺痕,他決定將背後的命紙揭除,重新裝裱。看他現在說得輕巧,其實這是所有書畫修復師的最大挑戰。 ? 洪順興解釋,「命紙」是緊貼畫作背面的一層紙,能保護畫面也能延長畫作壽命,猶如書畫性命一般,因而稱為「命紙」。由於命紙直接和原畫接觸,當書畫需要重新裝裱時,除非破損過度,否則會盡可能保留命紙,以免損傷畫面,「在揭的過程,可能讓畫作很多訊息遺失,比如顏色脫落,甚至整塊畫心都被揭除,即使再小心,也有可能失去一兩根纖維。」這中間的下手輕重,全靠修復師的技巧和經驗判斷。 ? 他用了長達半年時間,小心翼翼將命紙完整揭除,沒想到卻發現更大的祕密,這才明白為何郎世寧的畫作,用色總能如此逼真細緻。原來郎世寧會在畫作背後先塗上色彩,像是畫中主角紅腹錦雞,背後全鋪白粉,這種背後上彩的技法,可讓正面畫作的色彩更加飽和、明亮,也避免因顏料太厚而產生剝落的問題,「這是一般做藝術研究的人,從畫作正面無法理解的訊息。」後來洪順興也在研討會上提出這個發現。 ? 而修復室牆上,另一幅繪於乾隆時期的〈無量壽佛〉唐卡(彩緞裝裱的卷軸畫,是藏族文化獨特的繪畫形式),更是他花費一年時間修復的高難度作品。這是日本在二次戰後歸還的文物,受過水傷,除了命紙緊黏畫心難以揭除,這幅畫工細緻、用色清麗的唐卡,背後上彩更是極為完整,若不加以說明,簡直就像一幅未完成細節的正面畫作。 ? 唐卡長達兩百四十公分,寬一百七十公分的偌大面積,也為修復增加難度,光是揭除命紙和全色,就極度耗費眼力和體力。同系列的唐卡,故宮還有六幅,洪順興和自己有個約定,「希望未來能將它們全數修復。」 ? 修復郎世寧〈錦春圖〉時,洪順興先在摺痕處以紙條補強(左下),揭開命紙後,還發現郎世寧的背後上彩技法,透過鋪白粉(右),讓正面畫作的色彩更加飽和明亮(左上)。 ? 不停學習? 修復師養成需十年 ? 洪順興認為,一個專業修復師的養成,至少需要十年,「裝裱的領域太浩瀚了,除了直接相關的紙張、顏料,還要了解糨糊、化學材料,甚至連基本的木工、裁縫都要學習,」他接著說:「只要有心,任何東西都可以觸發變成你的靈感。」 ? 他透露在六、七年前,有次為了補缺畫作空洞而傷透腦筋。當時台灣還沒有織錦複製技術,送到國外製作、價格又太過高昂,最後他靈機一動,拍攝相同花紋,再用保存性佳的紙張印刷出來,補在缺失區塊,既保持作品視覺性的完整,日後若有複製技術,只要揭除紙張再補全即可。 ? 即使到現在,洪順興還是不停學習、思考,每當遇到修復案件,「腦筋都會轉上好幾回,修復絕對不會只有一種方法,我會想過各種方案,在這之中找一個對文物最好的方式處理。」隨時保持這種靈敏度,就是修復師的工作日常。 ? 「修復師不是一味展現自己的能力,而是站在文物背後延長它的壽命,」他接著說:「每當看到原本岌岌可危的文物,重新出現在展覽上,就是修復師最自豪的時候。」洪順興說這話時的神情,就如同重獲新生的文物,閃閃發光。 ? 1. 全色時,修復師須依肉眼判斷,用顏料調製出相近顏色。 2. 揭除命紙這一過程,是修復書畫最關鍵也最困難的步驟,考驗修復師功力。 3. 畫工細緻、用色清麗的〈無量壽佛〉唐卡,光是全色就要耗費不少功夫。 ? ? 僅此一件乾隆珍寶 拼湊碎片重現原貌 器物修復師? 林永欽 ? 盯著眼前零散碎裂的木片,國立故宮博物院登錄保存處助理研究員林永欽,面臨他進故宮以來,最棘手的修復難題。 ? 近距離觀察文物,除了修補破損,林永欽還享受不同時代的工藝之美。 ? 未知原貌木匣 挑戰修復生涯 ? 木片原本是用來裝載乾隆〈御筆詩經圖〉的紫檀木匣。乾隆仍是皇子時,曾聽聞南宋畫家馬和之為《詩經》三百篇繪圖,進呈宋高宗和孝宗,二帝因而御書經文以配其圖,此事膾炙藝林,傳為佳話,讓乾隆心生嚮往。 ? 待乾隆即位後,便親抄《詩經》,再請宮廷畫師臨摹馬和之的繪畫筆意,將圖文裝訂成冊,耗時六年總算完成三十冊的〈御筆詩經圖〉,每五冊再用長寬各五十公分、高二十四公分的木匣裝成一函。乾隆在位時,一共製作了三套〈御筆詩經圖〉,但其他兩套已不知所蹤,「全世界僅存完整一套的〈御筆詩經圖〉就在台北故宮。」 ? 但林永欽沒想到,與如此珍貴文物的初見面,卻是這番場景:「木匣在庫房裡散成一堆碎片,六個函套全部混雜在一起。」這堆碎片彷彿道出當年故宮文物來台長路漫漫,顛沛的運送過程讓木匣全數解體,「圖書文獻處的同事問我要不要挑戰,我們修復師看到這種最興奮了!」林永欽笑著說。 ? 於是林永欽開始了拼湊之旅。他根據木紋、缺角的特性,先將成堆破百的碎片,粗分為六個函套,接著仔細觀察原先膠合和榫接的部分,慢慢還原木匣樣貌,遇到碎片缺失,則盡可能以相同材料補上,最後再以顏料進行全色處理,終讓碎片重生,化為完整木匣。 ? 「其實黏合木匣不難,難的是一開始沒有人知道函套原本長什麼樣子。」林永欽按照碎片線索,將盒子拼成「上蓋式」,但卻有資料顯示盒子是「插蓋式」,正當眾人納悶為何實際拼湊的結果與記載資料不一樣時,「後來研究人員又在浩瀚資料裡發現,有好幾條紀錄都提到,乾隆曾下令改盒子。」在修復師細心爬梳下,文物樣式無所遁形,終於找回原本的模樣。 ? 1. 乾隆〈御筆詩經圖〉世上僅存一套,紫檀木匣在修復後重拾光彩。 2. 林永欽實作上漆步驟,藉此熟悉漆藝的表現技法。 3. 木盒若遇缺損處,盡量以相近材質補滿,再進行全色處理。 ? 人生繞一圈 中年終圓修復夢 ? 「這應該是我進故宮以來,修過的最重症!」林永欽笑著說。誰能想到,如今談起修復滔滔不絕,過去的他卻連自己都沒料到會走入這行。林永欽是鹿港囝仔,父親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書法老師,他笑言自己不愛念書,卻受到爸爸啟蒙,從小就對藝術、勞作很有興趣。 ? 五專填志願時,原想念商業設計,最後卻順著爸爸的意思,念了當時最紅的機械工程,「但是非常痛苦,函數、微積分、原子結構……都太抽象,我看不到呀!完全無法想像。」好不容易熬到畢業,到誠品書店、美術公司上班,五年多的工作還算順遂,但卻始終覺得不是自己真正想做的事,「比如在書店搬書、做採購,其實就是體力活。」 ? 在二十九歲那年,他看到國立傳統藝術中心舉辦的「木雕藝師施鎮洋技藝保存與傳習計畫」,想起心中對手作的熱情,於是辭職回到故鄉,投入鹿港木雕大師施鎮洋門下,開始為期三年半的學徒生涯。學成之後,林永欽認真思考人生方向,決定報考台南藝術大學博物館與古物維護研究所木質組,人生繞了一大圈,總算入了修復門,當時他已是三十四歲之齡了。 ? 研究所一讀又是四年,畢業後他和同班同學的太太一起在草屯開了私人修復工作室,專接各大博物館、美術館的器物修復,曾經手國立台灣博物館申報指定國寶的原住民木雕,以及台中百年市定古蹟「摘星山莊」的匾額。五年的私人修復歲月,工作並不穩定,為了支持太太全力做漆器創作,林永欽在二○一二年進了故宮,正式當起國寶修復師。 ? 在故宮負責器物修復的他,每天經手不同文物,從有機的木頭、漆器和絲線,到無機的陶瓷、玉石和青銅器,比起其他修復,「器物修復相對是複雜的,即便是漆器,中國跟日本的技法又不相同,修復的難題也就完全不一樣,修復師沒有一刻停止學習。」 ? 他從櫃子裡拿出一片片木板,上頭是他實作漆藝、蒔繪(在漆器上以金銀色粉等材料繪製裝飾紋樣)和戧金(在物體表面鏤刻花紋後,在刻痕內填以金漆裝飾)等技法的各個步驟,藉此熟悉不同工藝的應用。又比如在修復桌上一角,整齊擺放著材質相異的石塊,他正在試驗黏著劑在不同石材上呈現的效果,準備用到下一次的佛像修復上。 ? 1. 《龍藏經》以各式工藝裝飾而成的護經板,展現清初成熟的工藝水準。 2. 器物修復屬木製品數量最多,在修復室一角擺放著許多木工工具。 3. 在不同石材表面塗上黏著劑,試驗呈現效果。 ? 研究製作細節 是樂趣也是使命 ? 對他來說,修復最迷人的地方就是,「這些文物都可以上手,一般人根本碰不了的東西,我們卻可以很近距離觀察、研究,我覺得那是修復師最幸福的時刻。」林永欽笑著說。 ? 因為修復,讓林永欽得以徜徉浩瀚的文物世界,「在修的過程都是享受!」他喜歡從修復中跟文物對話,遙想當時工匠的製作過程,也欣賞精湛的工藝技法。他曾修過一套康熙時期的《龍藏經》,在長約九十、寬約三十公分大小的護經板上,匠師以木雕、彩繪、金工與珠寶鑲嵌等各式工藝裝飾,完全展現清初極為成熟的工藝水準。 ? 林永欽又指著另一個刻有細緻鏤空花紋的紫檀木匣說:「你看,這木盒表面經過燙蠟處理,也就是把蠟隔水加熱,薄薄在木頭上擦一層,形成保護膜,北方清宮的作法是燙蠟,南方的話就會是擦生漆。」 ? 在修復過程中,探尋製作細節,是修復師專屬的樂趣,但這份工作還有未說出口的、身上背負的使命感,「我們修復師在做的,就是盡可能把這些文物交給下一個世代。」也因此在修復時,林永欽不只考量修復的完整性,更在意他所使用的材料和方法,是否會造成後續修復師的困擾,因而會以天然的魚膠取代合成膠。這些隱而未見的修復細節,不僅是林永欽身為修復師的用心,更是他堅持保護文物的匠心。 ? 林永欽特別注意修復當下使用的材料和方法,不希望造成後續修復師的困擾。 ? 古稀之齡琴癡? 修復六百年名琴重飄樂音?? 古琴修製師 林立正 ? 沒有學過正統製琴技術和演奏訓練,卻成為台灣的斲琴(斲音同卓,製作古琴之技藝)大師;曾被選為「台北市文化資產保存技術保存者」,是台灣製琴藝術獲官方肯定的第一人;甚至連國立故宮博物院都找上門,請他修復館藏元琴「雪夜冰」;他是梓作坊的主理人林立正,一頭栽入古琴世界已四十多年,迄今仍迷戀不已。 ? 回溯林立正的古琴製作生涯,還真有點傳奇。散發著一股悠然氣度,今年七十四歲的他,是道地山東人,五歲隨家人遷居台灣,為求溫飽,退伍後開始長達二十年的跑船生涯,最遠曾到南、北極海域,還當了七、八年的船長。 ? 三十歲時,當時的女友想學古琴,卻苦於買不到琴。為了討好佳人,他看了女友借來的琴,便靠著以前跟爸爸學的簡單木工和漆工,及一本《梅庵琴譜》,自告奮勇做琴給她,即便當時他完全沒有製琴經驗。問他怎麼有把握?他大笑著說:「就是不懂,才敢說可以做!」 ? 從未接受製琴的專業訓練,林立正靠著自學摸索,成為台灣斲琴大師。 ? 靠自修成技藝 大師孫毓芹唯一傳人 ? 真正開始拜師學藝,是遇到古琴大師孫毓芹之後;自古斲琴技術不外傳,孫毓芹卻沒這規矩,還毫不藏私,林立正前後跟他學了十五、六年,至今也是孫毓芹唯一親口承認的徒弟。 ? 專精彈奏的孫毓芹,其實不指導製琴技術,而是提點琴音好壞,讓林立正自己鑽研琢磨,也因此他的斲琴技術,幾乎都是自學。刷漆刷得不平整,他便到當時專做外銷日本家具的造漆廠,向老闆請教;對木材不了解,他便試驗超過二十種琴面與琴底,藉此找到最佳組合。甚至在四十歲時,還到師大生物系和台大森林系進修,學習木材科學,「這是一輩子的學習,因為你想要贏人家嘛!」 ? ? 製琴時,林立正最重「選材」,幾十年來,他花了上千萬元購買木材,甚至租了五、六十坪的空間專門存放,「我太太說,買這麼多木頭做不了,還租房子給它住!」林立正笑著說。但就是這股研究精神,造就林立正的精湛技藝,甚至讓台北故宮找上門,請他修復元琴「雪夜冰」。 ? 「雪夜冰」原由畫家孫雲祉收藏,據推測出自元朝知名製琴家朱致遠之手。當年孫雲祉從對岸渡海來台時,不慎讓名琴碰撞受損,又因長期未彈奏,久為潮氣所侵,試彈發現古琴喑啞不能成聲。 ? 細心檢視之後,林立正針對古琴問題對症下藥,先以高壓蒸氣和冷空氣交替吹入琴腹,整整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,去除灰塵、腐爛木屑和霉味,再將琴面漆灰剝落、脫殼與斷裂處補好。 ? 不只修復 更求古琴原音重現 ? 原本故宮只要求將古琴修復完整即可,但林立正卻認為:「琴是有生命和聲音的活體,越是年代久遠的古琴,越是能發出更為蒼老、鬆透的琴聲。」因此最後他不僅修復古琴外觀,更投入心力把琴修復到能彈奏的狀態為止,前後一共花了八個月的時間。 ? 曾有人形容林立正製琴是「叩寂寞,以求音」,「我覺得特別貼切!」他笑著說:「在三更半夜沒有人的時候,敲擊著寂寞,求取所要的聲音。」就連他原本的火爆脾氣,也在漫長的製琴生涯中,磨去了稜角,現在教授學生時,偶爾還會開個小玩笑。 ? 林立正製琴、修琴也教琴,就連兒子林法也受他影響,成為古琴演奏家和製琴家。他和古琴的緣分一輩子不斷,不管歲月流逝,仍為台灣古琴工藝的傳承努力著。 ? 1. 在滿是抽屜的櫃子中,仔細安放製琴所需的各種配件。 2.3. 歷史悠久的元琴「雪夜冰」,琴底可見玉石鑲嵌,及清初琴學家周魯封親書的文字,經修復後,終於再現琴聲。 【全文請見今周刊1115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