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多歐洲國家,以及部分亞洲國家如日、韓、台,都發現年輕人不婚不生,不過,連過去認為結婚率較高的美國年輕人,也一樣越來越不結婚了。這股趨勢,經常是美國舉辦婚禮大宗地點的賭城,可說最「有感」,而結不結婚,也越來越成為階級劃分:低學歷、低社經地位的美國人越來越少結婚。
皮尤研究中心(Pew Research Center)統計,2014 年,18 歲以上美國人結婚率為 5 成,遠低於 1960 年的 72%。美國結婚率數十年來不斷降低,其中 2008~2009 年全球金融風暴期間降最快,但之後美國經濟復甦,結婚率卻沒有跟著復甦。市調公司 IbisWorld ;;預測接下來 5 年內美國結婚率還將持續下降,因為若從歐洲觀點來看,美國還有很大下降空間,目前美國結婚率是每千人有 6.9 對,歐洲平均僅有 4.6。
結婚率下降有部分是社會風氣改變,如今歐美社會越來越能接受不婚同居,包括未婚同居生子也覺得稀鬆平常,不再受到太多歧視,因此結婚的需求就下降了。除此之外,美國結婚年齡也一再延後,據美國人口普查局統計,2005 年,新郎的中位數年齡是 27 歲,新娘為 25.5歲,到 2015 年,已經延後到新郎將近 30 歲,新娘 28 歲。當每個世代的人越來越晚結婚,自然每年的結婚數量就會減少。
這對美國相關業者來說可不是好消息。婚禮市調公司 Wedding Report 統計,美國 2016 年結婚數減少 0.5%,只有 216.2 萬對新人結婚。美國結婚相關業界有 31 萬家公司靠著結婚商機過活,從花店、蛋糕店,到婚禮攝影等,雪上加霜的是,婚禮場數減少之外,婚禮規模也在減小。2009 年,每場婚禮平均邀請 149 位賓客,到 2016 年只減少到 141人,雖然相對的,新人花在每個賓客身上的預算也增加,但總體來說,2016 年平均每場婚禮的花費為 26,720 美元,只成長 0.3%,這個數字還是因為有少數富人奢華婚禮拉升平均,若是看中位數,只有 14,399 美元,44% 美國新人婚禮開銷只在 1 萬美元以下。
美國婚禮業者在全球金融風暴中受創慘重,本來從 2012~2014 年總算逃出不景氣,每年營收成長 4%,但 2015 年卻馬上迎頭撞上不婚潮帶來的營收頓挫,2015 年營收成長僅有 0.3%。
社經地位分裂會「遺傳」
拉斯維加斯也跟著受到相當影響。賭城是美國熱門的結婚地點,每年婚禮產業為賭城帶來 4% 觀光客,創造 30 億美元經濟流,美國結婚率不斷下降讓賭城相關業者激起高度危機意識。2015 年拉斯維加斯周圍各郡決定對結婚證書收取 14 美元費用,用來行銷賭城與內華達州的結婚產業;2016 年,過去各自為政、互相競爭的拉斯維加斯業者,破天荒團結起來,成立拉斯維加斯婚禮產業商會(Las Vegas Wedding Chamber of Commerce),其危機意識可見一斑。
幸好美國婚禮市場受到意外的政治力幫助,那就是同婚合法化。兩年來有 15.7 萬對同性婚姻,稍堪彌補異性戀婚姻的不足,內華達州也相同,2014 年同婚合法化以來,結婚數在同婚的幫助下,總算維持住不再下降,但每年同婚對數在合法化結婚潮過去之後,也勢必會下降。
更值得憂慮的社會現象,是結婚與否出現階級裂痕。2014 年,具有學士學位的美國女性中,到 40 出頭的年齡,有 75% 都已經結婚,但是高中畢業的美國女性在同年齡卻只有 60% 結婚;非婚生子女的狀況也一樣有學歷落差,高中畢業的年輕母親,有 70% 至少有個小孩是在未婚時出生,大學畢業女性則只有 30%。男性部分,許多研究都顯示,已婚男性較少酗酒,工作較多,且較幸福。
這樣的社經地位分裂還會「遺傳」給下一代,因為完整雙親家庭的小孩,在學業與工作表現上都較佳,最後容易成為高社經地位的高結婚率族群,生下完整家庭出生的下一代,如此正向循環;反之,破碎家庭就慘了,一代代傾向破碎、無法結婚。有學者認為美國低學歷白人近年來感到壓迫與憤怒不平,部分原因正是來自這樣惡性循環的結果。
對賭城來說,這個現象或許並不致命,只是需要轉型跟上。窮人不結婚、結不了婚,反正窮人也無法來賭城花大錢,只要將目標鎖定結婚率仍高的富人,誘惑他們在每場婚禮花更多錢,還是有利可圖;即使未來連富人都不結婚了,賭城還可誘惑他們來把酒狂歡,或是把原本的結婚預算拿來豪賭,無論如何都有生意可做。
但是當結婚率隨著社會階級分裂,逐漸成為階級化的一環時,所衍生出的社會問題,就不是能輕易解決的了。(本文由科技新報授權轉載, 首圖來源:Flickr/Luis Villa del Campo ;CC BY 2.0)